作者：Christophe Swope
巴黎气候协议（Paris Climate Agreement）在全球范围内的实施预计会在未来25年内花费超过12万亿美元。这也就是为什么自2015年12月协议达成之后，大家关注的议题主要是气候金融（Climate Finance）。而对城市领导人来说，一个绕不开的重要话题就是绿色债券（Green Bonds）。绿色债券究竟是什么呢？地方政府为什么如此关心它？本文针对这些问题做出简单的解释。
1 什么是绿色债券？
绿色债券类似于其他债券，是一种债务工具，其区别是从绿色债券获取的资本必须要用在那些能改善环境的项目上。
最早的一个绿色债券是欧洲投资银行在2007年发行的，接着世界银行在2008年也发行了一个。从那以后，其他的开发银行、公司、政府都开始发行绿色债券。一家跟进市场动态的研究机构“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limate Bonds Initiative）的观察结果显示，绿色债券的总发行量从2012年的30亿美元迅速增长到2015年的420亿美元。
近年地方政府在绿色债券市场上的份额迅速提升，地方政府把绿色债券看成一个可为再生能源、公共交通系统、水资源基础设施和其他公共事业融资的工具。
美国马萨诸塞州已于2013年6月发行其首个城市政府绿色债券（municipal green bond）。几个月之后，瑞典第二大城市哥森堡也发行了城市政府绿色债券。近期，其他发行过绿色证券的有南非约翰内斯堡市，纽约、西雅图、伦敦等市的交通运输机构，以及华盛顿特区的供水部门。
2 绿色债券跟其他政府债券有何不同？
绿色债券和其他政府债券在发行机制上是一样的。两者最主要的区别就是绿色债券产生的资金只能用于环境改善有关的项目投资上。
此外，绿色债券的发行者要做一些额外的文书工作，主要给投资者证实他们的钱的确被用于对环境有益的事情上。
某种程度上，绿色债券是一种营销工具。把一个用于地铁维修的债券标记为“绿色”会更吸引投资者。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城市财政教授Jeremy Gorelick说，“事实上，很多城市都在发行绿色债券，但它们没有把这些债券称为绿色债券”。
在美国和一些发达国家，情况确实如此，因为成熟的政府债券市场已经运行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但对于发展中国家，大多数城市由于种种原因根本无法发行债券。在一些国家，城市需要得到中央政府的授权才能发行债券。同时，这些城市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才能建立良好的信用。
塞内加尔共和国首都达喀尔试图发行其首个政府债券。作为该市的咨询顾问，Gorelick建议城市不要过早盯着债券市场。他建议达喀尔政府先尝试跟中央政府或者市政发展基金借债，然后向开发金融机构申请低息贷款或向商业银行申请市场利率贷款。这样做可以先建立良好的信用和相对透明的账目，这是债券投资者需要看到的要素。
3 为什么城市对绿色债券那么感兴趣？
这有很多原因，关键的一点就是投资者希望其投资组合盘子（portfolio）里有绿色债券。因此，在绿色债券正式发行前，往往会出现“超额认购”的现象。对于发行债券的政府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当哥森堡市在2013年发行它的第一个绿色债券时，其财政部门负责人Magnus Borelius说：“我们不知道投资者对此是否会有兴趣”。而事实上，在开始销售的25分钟内，投资者们便认购了高达12.5亿欧元的债券，这是预期销售额的好几倍，最后哥森堡市只能拒绝了一些认购者。
在投资需求旺盛的情况下，城市会因此在许多方面受益。最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城市可以吸引到新的投资者，使各种各样的市民和机构对城市投资感兴趣。Borelius指出：“让尽量多的投资者知道你有渠道进入资本市场融资是一件好事。自从发行了绿色债券，我们已经加强了跟投资者的联系，他们对城市的兴趣也在不断增加，不断地来访问我们。”
林肯土地政策研究院城市金融专家Lourdes Germán指出，旺盛的投资需求，可以让债券的发行者处于一个有利的位置。地方政府可以运用这种有利地位去扩大债券发行规模，获得一个更长的债券资金偿还期，或者得到一个更理想的融资价格。目前，根据一些城市的报告，绿色债券的实际成交价看来越来越对城市政府有利。但Germán说，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把债券称为‘绿色’就能让其有一个更理想的成交价。
4 绿色债券对投资者有什么好处？
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想把资金投入到环境可持续发展的项目上。一些投资者的投资动机是防止气候变化；而另外一些投资者只想在其投资组合盘子里利用绿色债券来对冲气候变化风险。
基于以上这两种考虑，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退休基金和私人财产管理者在考虑认购绿色债券。上个月，瑞典的公共退休基金AP2说，它们已经把总价值320亿欧元资产中的1%拿出来投资了绿色债券。许多大的机构投资者的认购承诺也快速增长。
另外，对于美国这样的成熟市场来说，购买政府债券一般都会被看作是一种安全的投资，所以绿色债券由地方政府发行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正如气候债券倡议组织的高级管理者Justine Leigh-Bell所说：“机构投资者都有信托责任，他们不会把钱投资在一个没有回报的产品上。绿色债券属于蓝筹投资，回报好，风险低。”
5 怎样获知一个债券是不是“绿色”的呢？
投资者和环境保护者都很关心这个问题，但目前还没有严格统一的规则定义怎样的债券才算是绿色债券。然而，绿色债券的市场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的，一些自发的规定已经出现。一些大型银行通过国际资本市场协会制定了绿色债券原则（Green Bond Principles），气候债券倡议组织制定了气候债券标准（Climate Bonds Standard），中国人民银行最近也同样发布了绿色债券的指导意见。
虽然人们不是必须使用这些规定，但市场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正如Germán说：“如果我说我的消防车是‘绿色’的，投资者可能会圆睁双眼表示怀疑。绿色债券是一个双边市场，总有某种程度的制衡。只有当投资者们认为他们的钱真的被用在跟绿色有关的环境事业上，发行者才能筹集到钱。”
越来越多的政府债券发行者寻求第三方的意见，来证实它们的债券是“绿色”的。哥森堡市就是这么做的，这个城市还构建了一个“绿色债券框架”，让投资者可以清楚地看到政府把什么样的债券定义为“绿色”债券，同时也可以看到政府是怎样选择这些项目的。
在C40城市气候领导小组（C40 Cities Climate Leadership Group）里管理可持续发展基础设施资金网络的Skye d’Almeida说：“绿色债券这个市场还很年轻，必须谨防假冒绿色债券的丑闻。如果一个城市说它发行的是绿色债券，而投资者发现不是，这对整个市场的投资信心会是一种极大的打击。所以城市应该着手准备接受一些独立机构的监督，并且让债券的收益透明化。”
6 绿色债券的发行会给城市带来很多额外工作或成本吗？
绿色债券的发行是会产生一些额外的工作和成本。Leigh-Bell说，独立审查的成本大致在10,000美金到50,000美金之间，具体数字取决于谁来做审查和其他的一些因素。这笔钱相对于一个上亿美元的债券，是微不足道的。
对政府工作人员来说，发行绿色债券会产生额外的工作。在发行之前，需要赶制绿色项目投资计划。发行后，要跟进项目投资资金的去向并向投资者报告相关信息。按照d’Almeida的说法，这些工作对促进政府各部门之间的合作，有着积极的作用。比如，金融领域的从业人员必须跟交通或者环境领域的从业人员合作。
Borelius说哥森堡市已经进入这种状态了。当人们问他发行绿色债券会产生多少额外的工作时，他回答：“如果你不让财政部门的人和可持续发展部门的人围坐同一张桌子，那的确会产生许多额外的工作。但如果你正在发行绿色债券，他们就坐到一块来了。”
约翰内斯堡的市长Mpho Parks Tau也同意绿色债券有助于部门之间的合作。他最近被问到一个问题，债券被标记为“绿色”是不是主要为了营销？他的回答是，绿色债券的发行能使政府的工作方向与环境总体目标相一致。“事实上，我们可以对政府机构说，我们大部分的融资项目的资金都将用于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译者：李瑞钧
文章来源：Land Lines, July 2016, Lincoln Institute of Land Policy,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USA.转载于Citiscope.org链接：https://www.lincolninst.edu/pubs/dl/3685_3037_munifinance-0716ll.pdf
